以色列,一个拥有800万人口的神奇国度,1948年建国时几乎都是沙漠,周边全是敌人,但它却生存下来,到现在活得还挺滋润。以色列80%以上是犹太人,而犹太人涌现出许多著名人物,还获得了非常多的诺贝尔奖,尤其经济学的诺贝尔奖独得40%。全球的华人是全球犹太人的100倍,而我们总共加起来才10来个诺贝尔奖。最近十多年以色列又成了创新的国度。犹太人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?值得深思!爱因斯坦说,你有一个想法如果听上去不疯狂,那么这个想法是没有多大希望。犹太人把这个思想发挥到极致,很多方面他们把一个贬义词crazy变成了一个褒义词。因此我们做任何事情,特别是做研究,要反问自己,为什么做?做出来又如何?按照现有的思路和标准究竟能走多远?不能仅仅止步于中庸。爱因斯坦的逻辑就在这里,这个逻辑值得深入思考。同样“Chutzpah”一词包含很多贬义的意思,而犹太人更加强调的不是贬义的东西,而是勇往直前。你有一个好主意就去做,不要瞻前顾后,那这件事情是不能做成的。
一些同学认为犹太人在所有领域都取得成就的原因归结为教育、抑或是先天因素、宗教、文化或价值观。各有道理,但我有自己的思考。比如先天因素,犹太人的智商确实比较高,但这不能解释中国人和犹太人的差距,因为众多的中国人中肯定有比他们智商高得多得多的人。总结一下,我认为决定性的因素,是爱提问、敢做事!既要做个思考者,还要做个百折不挠、锲而不舍的行动者。当然犹太人的成功还有其他方面的因素,比如亲密的家庭社会关系。 为什么是提问呢?下面我用讲故事的方式给大家阐释我的理解与体会。铅笔里有很多只有微米大小的小石墨片,写完字后小石墨片滑出来粘到纸上,铅笔的笔迹实际上就是小石墨片。当初我提出这样一个想法:小石墨片自己会滑回到笔尖里去。然后我就想去做了一个实验。当我跟材料学家讲此事时,他们说我疯了,我就找了一个更疯的学生来做此事。他失败了很多年,快毕业了还没有成功,没有文章,没有结果。但是他有“一定要做”的气质,这个学生我就很喜欢。当然做出来以后就有很多解释了。 同样,很早人们就利用摩擦,有没有可能做到没有摩擦呢?当初一个日本人说有可能,一直没有证明,后来做大样品也失败了。然后我和学生们反复琢磨此事,后来证明了大尺度的摩擦,这项工作产生了很大影响。很多人好奇这项工作,一个有名的犹太人学者Yakobson到我这里访问。我向他阐述了石墨如何会滑出来,然后怎么会跑回去,他没有说一句好话而是问了一大堆的问题,我当时还不知道他是犹太人,只觉得此人怪怪的。这是我第一次碰到犹太人,一个熟悉该领域的材料学家,他提的问题是那么尖锐。他通过提问,而不是我的回答,来重构他的知识体系。 2012年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校长Klafter来清华访问,只访问了两位教授。他到我这里访问,非常感兴趣我们的交叉中心的研究。回去以后派了一个世界性的摩擦学权威Michael Urbakh教授到我这里访问一个月,这是我第一次有机会跟犹太人长时间相处。我们一起吃饭、打球、聊天,谈论学术问题。后来我向他说,我对犹太人很感兴趣,一是我受爱因斯坦的影响很深,二是我对犹太人的教育之道感触很大,犹太人很注重培养孩子的特长和兴趣。麦克表示:你只回答了一半,他们还有一个特色——孩子特别爱提问。他的说法引起了我的很大兴趣,因为中国学生一般很少主动提问,而我听说犹太小孩回家父母一般不问考试成绩,而是问给老师提了什么问题,有没有问到老师也回答不出来的问题。同样,一位跟我在研究领域有交集的哈佛大学的教授David Weize在与我的学生讨论时,提出了许多刁钻的问题,甚至将炮火对准了我,但这却让我印象深刻。其实,学生给老师提问也能使教师的研究走向深入。